佛系作者☆薰

*豐臣時期(沒有過多歷史考究)

*一期燒毀前性格捏造

*鋪陳某個梗

 

***

 

         又是失眠的夜晚。

        他一手靠在額頭上直盯著天花板，明明夜已深，萬物皆寂靜，唯有風聲在耳邊如此清晰，他如琥珀般色澤的金瞳仍在這夜直發亮。

        閉上眼試圖讓自己犯起睏意，但那一身戰場上沾染的燥熱以及不安定卻揮之不去，不知覺開始翻來覆去想找到舒適的姿勢睡去，怎麼挪動姿勢怎麼都感覺不對。

    苦笑，這一晚他確定自己會再度失眠。

    身為付喪神，事實上無需像人類飲食以及休息，少吃一個月的飯也不會餓死，不足夠的睡眠也不會導致身體出大狀況，之所以會像人類這般活動只是為了讓自己保持最好的狀態而已。

        「明天沒有出征應該還好。」

        窗外的月柔柔地透著窗格進入房裡，微風吹動夜裡的浮雲為月更添一層朦朧，精神狀況極佳的他仍可自如地描繪月的輪廓，他想這夜晚裡散步也許能讓自己放鬆換得一覺好眠。

        隨興披上平常穿的深色金邊外套，他步伐盡可能地放輕深怕驚動隔壁房的弟弟們，謹慎地踏出房外不出意外這夜十分涼爽、舒適，他滿意地勾起嘴角開始在這夜晚裡的散步。

       自從幸運地被關白大人相中後來到此後，他都盡全力專注在戰場上，完全都沒好好感受過自己所處的環境，湊巧遇上這連續幾天的失眠，他可以藉機感受這裡的所有一切。

        夜晚的城內寂靜，只有遠處的士兵三三兩兩挑燈守夜，路過某處還聽見士兵的打鼾聲，蹙眉，他沒想到夜晚的守夜部隊軍紀如此鬆散，要是被敵方夜攻怎得了？腦海裡開始組織些見聞便打算明早跟關白大人好好呈報。

       「還是繼續散步比較妥當。」喃喃軍紀問題沒多久，他才想到自己出來散步是為了讓身心放鬆，眼睛一瞟便往另一條較為幽靜的小徑走去。

       高聳的樹木遮住半邊的夜空，沙沙被風吹動的葉捎來涼意，拉緊身上的外套不打算打消散步的念頭，畢竟他感受到浮躁的心情開始安定下來，打消念頭回房便覺得前功盡棄。

        「螢火蟲？」小小螢光悠閒地順著空氣線條飛舞，上上下下毫無規則飛舞，卻為這條寂靜的路添上了生氣。

       「哈哈，甚好甚好。」細微的笑聲乘著風而來，像是蟲爬上皮膚發癢難耐，他從未聽過如此爽朗、毫無偽裝的笑聲，聲音聽來略微成熟，非孩童嬉戲的聲響，不免感到好奇笑聲的主人是怎樣的人。

        藉著這麼一點點的好奇心，他往方才發出聲音的方向過去，揮開礙事的樹枝，頓時被眼前人的美貌震懾住而移不開視線。

        月光下，微低頭的側臉輪廓線條十分柔和，落至背後凌亂的深藍長髮勾勒出修長的身形，不似嬌弱卻有種想抱住的慾望。

        大概是不小心踩到地上的樹枝發出地聲響驚動到對方，還是無法控制的灼熱視線引起對方注意，對方不預警地轉身與他四目相接，嘴角弧度淺淺地上揚，貌似禮貌性地道出，「睡不著嗎？不如來陪老人家聊天好了。」

        「這是我莫大榮幸。」幽藍的雙瞳鑲嵌一彎月，倒影在雙瞳的自己彷彿隨時都會溺死在其中。固然內心隨之波動不已，他依然秉持自己一概的儀態，傾身，手放置胸前依以往接受關白大人指令的方式回答。

        「哈哈，別這麼拘謹，嗯，欸？」原本想接上對方的稱呼，一時間卻想不起對方的稱呼，頓時有些懊惱自己果然老了。

        「對不起，是我思考不夠周全。我名一期一振，為父親粟田口吉光所打造唯一的太刀，能夠見到傳說中三條大人至高傑作的三日月大人，是我上輩子修來的福分。」歪頭，隨著動作細碎的髮遮住半張臉，他不用思考便知道髮底下是怎樣的表情，一定是懊惱又可愛的表情。

        「哈哈，恭維的話就此打住吧，一期一振君來這邊坐，和我這老人家好好聊聊天。」一手舉起衣袖遮掩大笑的嘴，另一空出的手則拍拍身邊空位邀請對方入座。

      「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

         一坐下唯有他們倆付喪神、些許的螢火以及晃到另一天邊的月享受這一夜晚，這一晚他又沒有入睡，但內心的焦躁以及不安定無聲無息地消失殆盡，只有對方瓷藍的身影以及清幽的氣息盤旋其中。

      攀談之後回房的他只睡幾個鐘頭，就跟平常失眠夜晚一樣久的睡眠時間，但是他整個精神都是在絕佳的狀態下。

        不知道對方有什麼力量，亦不知道自己滿腹期待的背後真正的原因，總之他都期盼跟對方交集的那一瞬間。

       

       可惜過了這一晚後，他又都奔命在戰場上，疑惑什麼的都在廝殺中拋在九霄雲外，任憑敵人的血化成刀身上最驕傲的紋身，直到關白大人富有威嚴的嗓音迴盪在戰場上，他才意識到他戰役終於結束，以及他好久沒見到那個人。

 

       「一期兄長？」

       「沒什麼，等會回去本丸就好好休息。」

        想到那麼長時間沒有見到那個人，不知覺開始擔心是否有另一付喪神會取代他跟那個人談天的位置，頓時所有疲勞感蜂擁而上，眼前景象都毫無生氣。

        就怎麼一點自身微妙的變化，他沒料想到隨行的弟弟骨喰卻觀察入微，銀髮下平常淡漠的表情此刻多添點擔心，身為兄長的他自然不希望弟弟擔心只拍拍對方的肩膀，簡單幾句話就帶過他的反常。

        他的反常並沒有什麼可怕之處，只要視野都充滿那個人的所有一切，他的反常就可以不藥而癒。

        想到這忍不住加快步伐——

        

 ※※※

        耳邊充斥征戰回來將士們的喧鬧、吆喝，其中不乏他們眷屬歡樂的呼應，他看見屬於那個人的持有者——北政所舉止端莊優雅，不失將軍之女豪氣慰勞這次辛苦出征的將士們，面對自己的丈夫關白大人亦不忘屬於妻子的柔情，牽起對方的手滿腹的思念溢於言表。

        他想夫妻就是這樣吧？

        跨步邁向另一方向尋找那個人會待的地方，但他不知道一轉身在他背後關白大人是如何冷漠地從自家正室夫人的手中抽離。

        片片深綠隨著風發出低沉聲響，陽光雖還稱得上是烈，對上陽光處會刺眼到瞇起雙眼，但風掃過身上卻帶上點涼意，處在尋找人的狀態下這稱得上較為舒適的狀態。

        「一期一振君，你辛苦了。」 

        思慕的聲音順著風輕柔地包圍著他，一點一滴撫平他戰後的焦躁，穩住自己滿足帶來的雀躍與對方交談，孰不知別頭對上的是那漾著笑意的眼，仗著平常自我極高要求沉穩答道，「感謝您，能夠回來看到您安好，這是我——」

    莫大的福分。尚未說完的話語就被對方審視的視線硬生卡在喉間，上上下下全身打量，尤其是臉上更是有被盯出個大洞的感覺。

    有什麼東西隨著對方的視線開始在血液裡躁動不安。

    「是戰場上的血漬還在我臉上嗎？哈哈，我真是失態了，還望三日月大人別介意。」隨著時間一點一滴逝去，被如夏季夜空的雙瞳打量著的他感覺雙頰一陣熱，尷尬地直撓撓臉頰打算打哈哈化解自身危機。

    「只能說因為是年輕人嗎？」

    「欸？」

    還在努力揣測對方意思時，陌生的觸感從臉上某個位置擴散開來，一點又一點地磨蹭掉他所有的感覺，加上微風不時偶爾吹拂著，睏意緩緩地攀爬至上頭。

    「不要仗著自己是年輕人就忘記休息，虧你有雙跟太陽般一樣好看的眼睛。」輕嘆，指腹來回摩擦那眼下難看的青黑色，他明白身為天下人的刀是需要何等努力，但是努力之外還是得為了更好的狀態適可休息，不然毫無生氣的刀也是會很快被善變的人類棄之不顧。

    「被美麗的付喪神稱讚好看，我很開心。」

    「還有你的眼睛裡都是我。」

    從專注閃爍著光芒的眼眸裡看見自己撐起微笑的臉，柔軟的香氣隨著字字句句噴灑在每一寸肌膚上，總覺得精神上得到了舒坦，不自覺心裡話就這麼脫口而出。

    「哈哈，說了什麼傻話？果然是累了呢，一期一振君。」掩嘴而笑，恰巧深藍衣袖這麼擋住半張臉。

    「那陪我休憩好嗎？三日月大人。」憑藉一點睏意所帶來的勇氣，還加點從心裡將要溢出的情感，牽起對方的手就這麼大膽地邀請對方陪伴自己。

    「哈哈，我可以當作孩子跟長輩的撒嬌嗎？」看著自己被箝制的手，對於少見的踰矩難得沒有惱怒，甚至是帶點調皮地反問。

    大概是因為他從藤四郎們口中聽見關於對方的事，加上一點少到可憐的近距離觀察，他很佩服對方做為把太刀這麼努力，又忠誠於自己的主人，甚至還有犧牲自己也在所不惜的強大責任感，除了敬佩外，還有點自認作為長輩心疼後輩的疼惜感，所以對方陪睡的小要求就沒有辦法說服自己找可以拒絕的理由。

    「啊？當作小孩的撒嬌嗎？」霎時，他僅存的力氣瞬間消失殆盡，他從沒想過自己會被當小孩的一天，而且內心莫名相當排斥被當孩子的對待。

    果然自己還是不夠有力量，還要繼續拚命往上爬，這樣自己才能匹配這般美麗的付喪神。

    不知覺渴望力量、權勢以及佔有的慾望逐漸佔據所有的心思，佈下了一場在未來時間裡自己不願醒來的夢。

    三日月感覺箝制自己的力道已經微薄不少，手立即抽離對方，在驚訝的金瞳中撐起得意的笑，輕鬆地反握對方手腕向前邁步。

    知道走在背後的臉定是一臉茫然地看著自己，仰望沁藍蒼穹溫柔的說，「不是需要我陪睡嗎？」

    自己的願望還是如此簡單就實現，他草率地回單音便看著散亂從未束綁的深藍長髮，偶爾細碎的髮絲搔著他的手直發癢，但他沒打算撥掉屬於對方的頭髮，深怕牽住的手就輕易地被自己毀掉，隔著手套兩道溫度相互交纏，難分難捨，不知名的情感逐漸像花苞綻放開來，舒展開來的花瓣讓人清楚地明白花的名字——愛戀。

    頓時，有什麼東西鯁在喉間不上不下，呼吸、心跳逐漸不能自己。

--TBC